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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益沉重的债务负担

Bob Doll & Timothy Wong

愈演愈烈的债务危机

全球债务在1970年时约占全球GDP的100%，而今日已上升至250%以上。并且，其增长速度仍在加快(参见图1)。2022年，在美国、日本和中国三个国家的推动下，多数国家仍在继续增加借贷，全球政府债务增长超过了10%。由于利率上升，偿债成本增加了15%以上。自2007年以来，公共债务的累积主要归因于各国政府所面临的两次重大经济危机——先是全球金融危机，然后是新冠。

危机后的债务积累浪潮在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规模、速度和影响范围都是前所未有的。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类似的浪潮在这些经济体内引发了广泛的金融危机。因此，决策者们必须对创纪录的高债务水平可能带来的风险保持时刻的警惕。

在全球健康危机和严重衰退的冲击下，2020年全球债务增至 226 万亿美元，创下了自二战以来最大的一年债务激增。在危机爆发之初，债务就已经居高不下，而现在各国政府必须在公共和私人债务水平均创历史新高的世界中找寻出路。

尽管如此，各国的债务动态却明显不同。在 2020 年激增的 28 万亿美元债务中，发达经济体和中国占了 90% 以上。得益于低利率、中央银行采取的措施（包括大量购买政府债劵），以及发达的金融市场，这些国家得以在新冠期间依然扩大公共和私人债务。而大多数发展中经济体则处于融资鸿沟的另一端，面临着融资渠道有限、借贷利率往往较高等问题。

020年 创下了自二战以来最大的一年债务激增。

近年来的冲击对低收入和中低收入发展中国家造成了严重影响。这不仅影响到过去，也对未来构成威胁。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在全球贫困人口中占有很大比例，它们可能面临 “失去的十年”。这无疑是一场人道主义灾难，也是全球社会，特别是发达国家重大的道德缺失。各方必须采取紧急行动，首先就是解决迫在眉睫的债务危机。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所提供的数据，约15%的低收入国家已经陷入债务困境，另有 45%的国家面临同样的风险。在新兴市场中，约25%的国家面临类似违约的高风险和借款条件。斯里兰卡、加纳和赞比亚等国已经违约，还有更多国家可能步其后尘。

不幸的是，像美国这样主要的经济体也有自己的债务问题需要解决。2022年，联邦支出增长了 35%，并预计在2023年继续增长35%。就美国的经济规模而言，2030年的利息成本将达到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3%，超过于1991年所创下的二战后最高纪录3.2%。10年内，净利息成本将超过联邦政府在医疗补助和国防等关键项目上的支出（参见图 2）。在未来30年内，净利息支出将成为美国联邦预算中最大的“项目”，超过医疗保险和社会保障支出。10年内，美国联邦政府在利息费用上的支出将超过其在研发（R&D）、基础设施和教育上的支出总和。不断增加的利息支出会挤占联邦预算中的其他优先事项，使政府陷入赤字增加、债务增长的恶性循环，甚至导致未来更多的利息支出。

自二战以来，美国国债在国内生产总值（GDP）中的比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并且这一纪录也即将被打破。尽管如此，我们并不是说借贷在任何时候都是不恰当的。事实上，在最近的新冠危机中，赤字开支帮助我们避免了一场经济灾难，扶持国家渡过了这场新冠浩劫。然而，即使是这种合理的借贷也有其后果，在新冠危机之前和之后，近年的许多借贷都是出于政治原因，而非纯粹的经济需要。

特别是在发达国家，赤字主要是由可预见的结构性因素造成的：婴儿潮一代老龄化、医疗保健成本上升、以及现有的税收制度下没有足够的收入来支付政府向公民所承诺的福利。

债务负担对政府的影响

债务负担日益沉重的主要后果是什么？

• 储蓄和收入减少
• 更高的利息成本
• 缺乏灵活性
• 新危机的风险

高负债率：

• 威胁经济活力
• 给预算造成压力
• 造成地缘政治挑战和风险
• 更难于应对新的紧急情况
• 对年轻的一代不公平

债务利息会即时减少其他支出项目的可用资金。随着利息的增加，某些福利的倡导者会要求减少其他方面的支出。从长远来看，日益沉重的债务负担对每个人都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长期的财政挑战得不到解决，经济环境就会恶化，信心就会受到打击，获得资本的机会就会减少，利息成本就会挤占对未来的关键投资，经济增长的条件就会恶化，国家就会面临更大的经济危机风险。如果财政失衡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就会削弱未来的经济发展，个人和家庭的经济机会就会随之减少，应对未来危机的财政灵活性就会降低。随着联邦债务的增加，政府不得不把更多的预算用于利息支出，从而越来越多地挤占公共投资。随着更多的联邦资源被转用于支付利息，对经济增长十分重要的其他领域的投资就不得不减少。

“代际公平要求一代人不能以牺牲另一代人的利益为代价，而去不公平的获益或受损。”

政府债务的根本问题在于，它要求预先向未来征税，这将减缓经济增长并降低潜在福利。对代际公平的呼吁抓到了这一概念，却并没有完美阐述出来，因为它们没有具体说明什么是公平的本质，也没有揭示出税收问题的精髓。虽然一些政策分析师将公共融资定性为税收和债务之间的选择，但其实质却是在当下的税收和未来的税收之间做出选择——税收具有效率成本，除非是最极端的情况，否则在所有情况下都是有害的。

政府借钱意味着要发行更多的国债，这会与私营企业发行的证券之间产生竞争。政府的借贷需求最终会超过可用的储蓄，即使有更多的家庭和企业购买国债，国民储蓄与联邦债务的规模相比也会达到一个低点。对于企业来说，高利率的国债将使储蓄比投资更具有吸引力，因此，他们会更倾向于储蓄，而停止使企业成长的投资行为。个人购买国债的情况亦是如此。由于国债更具有吸引力，一旦个人停止购买企业所发行的证券，可用资本就会减少。这种投资的缺乏将导致生产力低下，最终营造出工作没什么价值，薪资普降的环境。

联邦借款在国家资本市场上争夺资金，从而提高了利率，挤占了用于商业设备和结构的新投资。企业家们面临着更高的资本成本，这可能会扼杀企业的创新，减缓本可造福于生活的一些技术的突破。债务增长也会对现有的经济机会产生直接的影响。如果高额债务挤走了私人对资本货物的投资，工人在工作中可利用的资金就会减少，这将导致生产率下降，工资也会随之降低。联邦借贷增加所导致的利率上升，给家庭在置业买房、支付车贷、支付大学学费等方面造成了更大困难，甚至温饱问题都更难解决。投资减少也会导致教育和培训机会减少，工人因此缺乏技能，而无法跟上技术含量更高的全球经济的需求。

在公共场合，基督徒通常会发声，会对过多债务可能造成的损害提出警告，他们会说：“代际公平要求一代人不能以牺牲另一代人的利益为代价，而去不公平的获益或受损。”还有人强烈呼吁避免削减惠及穷人的政府项目。

债务负担对教会的影响

在美国和世界许多其他地区（尤其是发达地区），给予教会的奉献都在下降，而且下降幅度很大。最慷慨乐捐的一代正在逝去。这一代对典型的福音事工的奉献多达一半——无论是本地的、全国性的，还是全球范围内的。约翰·迪克森（John S. Dickerson）在《福音派的大衰退》一书中指出，”从年轻、蓬勃发展的保守派事工到形形色色的福音派中坚力量，福音派大衰退所带来的财务压力已经开始显露，各类事工都在拼命筹款。“¹ 当然这背后有许多原因，但是负债及其后果无疑是其中之一。

一些基督教评论家认为，负债是上帝对悖逆之国的审判（如申命记 15：6-7 和申命记 28：43-44）。耶稣在《马太福音》25：29 节按才受托的比喻中说：“因为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这个比喻直指神国度的真理，29节（以及马太福音 13：12）是一个总结，指出那些拥有生产性资产，并加以智慧使用的，神会加给他更多，而那些滥用资产的，连原本有的也要被收走。归根结底，这个比喻并不是在说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资产回报和财富分配。相反，它所传达的属灵真理是：神的国将赐给那些有属灵洞见、明白主心意的人，而那些不明白主心意的人将不得进入神的国。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债务、资产及其使用，而在于认识主并顺服他的旨意。尽管如此，这个比喻还是明确地使用了债务的概念来表达这个属灵的观点。在这个过程中，主教导我们明白，有智慧地以生产为目的而借债并偿还债务，可以被视作神对他的国的心意。

解决债务负担

如果我们要为 “城市求福祉”（耶利米书 29：7），我们就需要了解这些问题。政府过度举债的后果和时间轴包括：更多的债务发行、更高的通货膨胀、金融抑制、增加税收和支出限制（减少福利）。

降低赤字的唯一途径就是提高利率和减少联邦支出。不论是借由高税率降低工资收入和工作积极性，还是在未来的执政中通过减少社会项目或其他 “应享 “福利来削减开支，这种情况都将导致可支配收入减少。

货币政策已适当地将重点转移到不断上升的通胀和通胀预期上。虽然通胀和所谓的GDP增长在某些情况下有助于降低债务比率，但这不太可能使债务持续大幅下降。随着各国央行为防止通胀率持续走高而提高利率，借贷成本也随之上升。在许多新兴市场，政策利率已经提高，预计还将进一步提高。金融条件的大幅收紧正在加大对负债最重的政府、家庭和企业的压力。如果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被迫同时去杠杆化，增长前景将受到影响。不确定的前景和加剧的脆弱性迫使我们必须在政策灵活性、针对不断变化的环境及时做出调整，以及致力于可信和可持续的中期财政计划这三者之间取得适当的平衡。这样的战略既能降低债务脆弱性，又能为央行遏制通胀提供便利。

稳健的宏观经济、金融和结构性政策可以帮助各国在债务积累的成本与收益之间取得适当的平衡。这些政策对于帮助降低金融危机的可能性，以及在金融危机爆发时减轻其影响也至关重要。虽然许多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现在的政策框架比之前的债务浪潮期间要好，但仍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乌克兰战争正在给前所未有的公共借贷增加风险，与此同时，疫情仍在给许多政府的预算造成压力。这种情况凸显出执政部门迫切需要进行改革，包括治理改革，以提高债务透明度，加强债务管理政策和框架，从而降低风险。

知情了解

许多教育工作者一直倡导提高人们对债务和消费议题的认识。这种学习方法正在慢慢产生影响，因为自愿简约的理念已逐渐成为许多人生活哲学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人们了解到债务积累可能对其福利产生的影响时，消费主义让生活变轻松的观念就会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

在政府债务的公共政策问题上，更好地理解债务的基本经济学及其后果，必须有基督徒的声音。

在政府债务的公共政策问题上，更好地理解债务的基本经济学及其后果，必须有基督徒的声音。这就需要从根本上理解圣经是如何看待债务的。圣经将债务视为罪，这意味着避免债务非常重要。债务获取并不是中性的。不能把它简单视为一种经济政策的实用工具，只要有利就可以合理使用。债务伴有必须处理的经济后果，因此避免债务绝对是明智的。圣经也指出，债务必须偿还。偿还债务对经济的影响不可能是中性的。长期生产力和经济增长会受到代际再分配的影响。

鉴于圣经以多种方式说明了债务积累的有害影响，那么减债问题就值得基督教评论家们投入更多关注。许多发达经济体当前的财政状况是不可持续的，长期债务与GDP的比率预计将上升到前所未有的历史新高。结构性赤字必须减少，这就要求长期平衡的基本盈余。

负债所带来的影响

我们每天都需要跟钱打交道。我们不是在努力挣钱，就是在花钱，不是在计划如何花钱，就是在使用花钱买来的东西。如何花钱直接体现出我们的信仰状态。我们把金钱、时间和心思花在对我们最重要的事情上。然而，除非教会需要更多奉献，他们都闭口不谈个人财务问题。但是，这对属灵的影响显而易见：

• 财务上的困难可能毁掉婚姻。
• 职业选择可能常常受到金钱的影响。
• 消费主义可能使人成瘾。
• 人们感觉自己无法慷慨奉献，因为他们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 排山倒海的债务会使人感到孤立、尴尬和孤独。负债使人感到抑郁、无力。

基督徒经常谈论身体和灵性，好像它们是两个独立的实体，但其实它们是相互关联的。身体的疲惫会给我们的灵性带来不利的影响。当我们因睡眠不足、疾病或饥饿而变得虚弱时，会直接影响我们的属灵光景以及做智慧决定的能力。同样，我们也不能将财务管理与属灵生活割裂开来。我们不仅可以从我们的财务习惯中清楚地看出我们属灵的优先次序，我们对如何使用资源所做出的决定也会影响我们属灵的敏感度。随着债务的增加，我们在以下四个方面聆听和回应上帝的能力也会受到影响：

1.  负债让我们感觉比实际更贫穷

2. 负债拦阻慷慨乐捐

3. 负债影响我们如何看待神的供应

4. 负债使顺服变得艰难

从债务中得自由

如何花钱能体现出你是如何将信仰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的。脱离债务中意味着你有意识地决定不以自己所拥有的来定义自己。这并不是说花钱本身是错的，也不是说买点好东西犒劳自己就是坏事。但你买多少东西其实取决于你能所能负担的，而这恰恰能体现出你的价值观。只要我们有意为之，我们可以过非常简单却令人十分满足的生活，这实在奇妙！

脱离债务中意味着你有意识地决定不以自己所拥有的来定义自己。

已经脱离债务的人说，没有负债让他们感到喜乐、自由和对神的感恩。他们深深明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神的恩赐。有了这样的认识，他们就会心怀感恩和平安，同时也认识到，无论顺境或逆境，神都会供应他们。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包括金钱和财产，最终都来自于神，而不是我们自己赚得的。当你意识到这一点时，摆脱消费主义的控制，不再试图通过积累更多的东西来填补空虚，就会突然变得容易很多。

财务自由还能使我们有能力在经济上为神的国度事工做贡献。其实，普世的基督肢体只需单单在财务上操练做好管家，就能在奉献上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据戈登-康威尔神学院全球基督教研究中心估计，截至 2022 年中期，全球基督徒的个人总收入为 53 万亿美元。对基督教事工的奉献为 8960 亿美元，占总收入的 1.7%，这远远低于圣经中所提倡的十一奉献。其中，只有 520 亿美元用于全球海外宣教。我们亟需释放更多的财政资源，以完成大使命。

对未来的潜在影响

从金融的角度来看，我们生活的世界可能难以为继，当前的金融体系可能站不住脚。大使命几个关键的影响如下所述：

仰赖志愿者和门训

由于债务危机导致经济增长放缓、税收增加，教会（及相关事工）将需要减少对受薪专业人员的依赖，而更多地依靠训练有素的志愿者。关键在于在基督里寻得生命的忠心的弟兄和姊妹。解决之道难道不是金钱，而是门徒吗？当我们努力完成神预先为我们所预备的 “善工”（以弗所书 2：10）时，我们需要唤醒和培养非全职的仆人式领袖的属灵恩赐。有些财务问题不是资金短缺，而是缺乏委身。

新路

新兴国家正在努力应对债务危机的影响，以及由此给其公民所带来的更大的难处。例如，”10/40 之窗 “指的是北纬 10 度到 40 度之间的地理区域，横跨非洲、中东和亚洲。这一地区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包括贫困、政局不稳和基础服务有限。10/40 之窗国家的债务危机已成为严重影响这些国家的关键问题。10/40 之窗的这些国家也是未得之民群体高度集中的地区，共同代表着世界宣教的最后阵线。

10/40 之窗国家的债务危机给生活在这些国家的公民造成了严重后果。它可能导致社会支出减少、医疗保健系统不完善、教育受损以及基础设施发展减弱。此外，债务负担阻碍了这些国家应对其他紧迫挑战的能力，如气候变化、冲突解决和消除贫困。

藉由发达国家圣徒们的慷慨乐捐，全球基督的肢体们能否以协作同工的方式奋起，为世界提供一个可持续的解决方案？慷慨的宣教奉献和国度资源的战略动员可以开辟新路，让福音进入到世界上一些最贫穷和最不发达的国家。

蒙召做管家

当教会顺服地行使管家职分时，神就会将更大的祝福浇灌在教会身上，从而形成供应和祝福流向万邦的良性循环。正如神在玛拉基书3:10 节中所说：”你们要将十分之一全然送入仓库，使我家有粮，以此试试我是否为你们敞开天上的窗户，倾福与你们，甚至无处可容 “。甚愿如此！

资源

• 赤字和债务的风险与威胁，负责的联邦预算委员会
• https://www.crfb.org/papers/risks-and-threats-deficits-and-debt
• 全球债务浪潮——原因和后果，世界银行集团https://thedocs.worldbank.org/en/doc/279031577823091771-0050022019/original/GlobalWavesofDebtfullreport.pdf
• 未来 25 年全球政府债务展望： 对经济和公共政策的影响，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 https://www.piie.com/bookstore/global-outlook-government-debt-over-next-25-years-implications-economy-and-public-policy

尾注

1. John S. Dickerson, The Great Evangelical Recession: 6 Factors That Will Crash the American Church…and How to Prepare. (Grand Rapids: Baker Books, 2013).